新竹的风,新竹的米粉……
奥密克戎,没有多少人能躲过这种病毒的攻击。我被它击中了,高烧,将近40度,浑身酸痛,外加扔在身旁堆成小山似的卫生纸……
人在生病的时候最想家,尤其最想念家乡的美食。躺在床上,躯体经历着痛苦的煎熬,心灵却自由地飞回了故乡——台湾新竹,那里有我最熟悉的风景、美食,有我心中最牵挂的人……
本文作者(左一)和父母在新竹的海边
新竹,最大的特点就是风大,这在整个台湾岛上都是有名的。那强劲的落山风造就了著名的美食——新竹米粉,因为悬挂在户外的米粉被强劲的山风吹得Q弹可口。岛内的人,或者来台湾旅游的人,走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份新竹米粉。
既然特产是米粉,那么,炒米粉自然就是新竹最有名的菜色了。我对炒米粉记忆最深刻的是我小时候随外婆在庙上吃的那种。每个月例行的庙会结束后,庙方都会炒上一大锅米粉供工作人员和信众们食用,权当是工作餐了。由于是庙方制作的,享用米粉的人们就会从心里觉得有一种护祐的意思。于是,大家拿着碗、排着长队,赶到庙门口领取热腾腾的炒米粉,那情景就像准备开演唱会一样,很是热闹。
外婆不识字,也不会讲普通话,但是她对神明非常虔敬。她一手拿着碗,一手牵着我,在队伍里和邻居们聊着家常:杨丽花歌仔戏演到哪里了,市场里哪一家的菜卖贵了,如此种种……当时的我,身躯小小的,抬起小眼睛往上看,满眼都是大人们黑压压的身影。我害怕被人群冲散了,所以紧紧地拉着外婆的手。至今回忆起来,我都忘不掉外婆那双很有特点的手:满是又粗又厚的茧,无名指上缺了一块指甲盖。
作者阿嘉在新竹的书店
终于领到炒米粉了,我跟着外婆坐在庙口的红色折叠塑胶椅上享用。外婆很温柔,看我吃东西老是被烫到,就教我吹三下再入口。吃着炒米粉,外婆跟我聊着天。她问我:“今天学校教了什么呀?”我嫌她总是问我这个问题,于是明知道她听不懂普通话,却偏偏用普通话回答她。听着我说普通话,外婆便不再向我提问了……吃完炒米粉,她带着我把椅子叠好后归位,再走进庙里添点香火钱,双手合十、和神明打过招呼,然后牵着我的手回家。
阿嘉在新竹的山里
如今,我已经长大成人,很多往事都被新竹的大风吹得无影无踪了,然而我却依然清晰地记得庙口炒米粉的香气,记得外婆长满老茧的双手,记得她手上的无名指缺了的那块指甲盖的形状。
离开台湾新竹,我这两年一直在大陆从事中华传统文化的宣传和传承工作。我曾经花了大半年时间走过九个省份,那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母亲河——黄河流经的九个省份。我近距离感受着这片千年土地的脉搏,倾听那里的人们讲述这片土地的故事。我参加黄河文化大会,与全国各地的选手们一起触摸黄河古老文化的深厚内涵。就在前两天,厦门市湖里区成立了五缘文化交流促进会,我非常荣幸地出任特邀理事,有机会与两岸各界贤达紧密携手“弘扬中华文化,讲好两岸故事”。
本文作者在大陆参加第三届海峡青商论坛活动
在大陆行走的地方越多,我越发现两岸文化同根同源,两岸人民情感相通。最近一段时间,许多大陆朋友都感染了新冠病毒,经历了同样的痛苦。我被病毒击倒后,大陆朋友送来满满的关心。没有人埋怨我“你生病很耽误我的事耶”,而是安慰和鼓励我:“阿嘉呀,好好休息,有什么事呀等好利索了再说哈”。很多朋友还向我介绍他们尽快康复的好办法,让我心里暖暖的。
写到此刻,冬日的阳光打在背上,好暖好暖。我要继续去感受生命华丽的乐章了,希望你也有这么一方小小的阳光暖身暖心。我想引用心经所言,祝福大家都能“度一切苦厄”。(作者:阿嘉)